洪子奇回过神，忙说：“惠宁帮找了个很好的医生，将植物人的霍老先生救醒了，您已经知道了吧？”
洪老夫人点了点头，横了他一眼，“知道了，不过我也是才知道的。”
说完又训斥洪子奇：“这么大事，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？！万一没救醒，你们要怎么办？——真是一群无知者无畏的蠢货！”
洪子奇被洪老夫人骂惯了，倒不觉得什么，还想着要为郭惠宁说话，“……老祖宗，您看这件事，惠宁没有功劳，也有苦劳，您就不能对她网开一面？她这些年为了我们洪家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洪老夫人板起脸，“她给我们公司捅了这么大篓子，别说上市，清盘都有可能的！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？”
“清盘？！”洪子奇这下才被真的吓到了，“不会这么严重吗？！不就是一些电池吗？赔钱不行？”
“赔？你知道要多少钱吗？”洪老夫人瞪了他一眼，“我已经委托了帝都最好的律师去跟对方公司谈判庭外和解。”
“你知道庭外和解是什么意思吗？——意思就是，伸出脖子给对方宰！”
洪子奇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，脸色青白，喃喃地说：“……会赔很多钱？”
“你说呢？电动车我虽然不是很了解，但我也知道，电动车的电池肯定是关键！”
洪老夫人对传统汽车行业更了解，而搞电动车，纯粹是为了海外上市卖个好价钱搞的噱头。
俗称“概念股”。
可惜概念没玩好，换成幻影了。
“那可怎么办？！”
“有什么怎么办的。”洪老夫人叹了口气，“如果对方狮子大开口，那就只有继续打官司了。最坏的结果就是清盘关门。”
她的眼里隐隐出现泪光，“我们洪氏集团，从我和你曾祖父在路边给人家修车开始，发展到现在的大企业，你以为是靠运气吗？”
“那是我们一家人胼手砥足，同甘共苦换来的！”
洪子奇出生的时候，已经是洪家的“富四代”了，因此对洪老夫人的这种“忆苦思甜”不能感同身受。
但他倒是知道做生意的艰难，并不是做了老板，就能躺在家里数钱的。
“……老祖宗，都是我不好……”洪子奇这时候内疚了。
如果洪氏集团真的因为郭惠宁的决策而断送，洪子奇知道自己也难逃其咎。
洪老夫人苦笑了一下，摇摇头，“也不能全怪你俩。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是贪心了，想要海外上市，才引来这样一场祸事。”
她挥了挥手，“你先走吧，我要好好筹划一下，希望能让顾小姐和霍家人消气，然后再去考虑庭外和解的事。”
洪老夫人有种直觉，对方公司的要价，说不定跟她这次“赔礼道歉”息息相关。
洪子奇走了之后，洪老夫人打了数个电话，叫了几个国际知名珠宝品牌的大客户经理，带着他们今年的新款珠宝来到洪家大宅。
这些品牌在帝都开有旗舰店，平时打开门做生意，但是对帝都的豪门权贵以及有钱人都门儿清。
大客户经理就是专门照顾这些豪客的。
洪老夫人很少买珠宝，但是她的名头在这里，没有哪个大客户经理会忽略她。
洪老夫人叫了洪家的几个年轻姑娘过来，让她们挑了几款适合年轻女孩佩戴的珠宝，并且让品牌刻下顾念之的名字，准备当赔礼送给顾念之。
……
顾念之接到洪老夫人助手电话的时候非常惊讶。
她还以为是郭惠宁，或者窦爱言，甚至洪子奇这些人会找她。
根本没想到是洪老夫人。
虽然讨厌郭惠宁，但她对洪子奇没有什么特别的恶感，对一个八十多岁的洪老夫人就更不会恶语相向了。
顾念之很礼貌地说：“是，我是顾念之。请问洪老夫人有什么事吗？”
那助手特别恭敬地说：“顾小姐，我们老夫人听说您在我们洪氏酒店受了委屈，非常过意不去，特意在我们酒店包场款待顾小姐，想亲自向您赔礼道歉。”
顾念之笑了一声，“这件事跟洪老夫人不相干，要道歉也不该是洪老夫人。再说我那天就说了，我这辈子都不会踏进洪氏集团任何大楼一步。”
那助手吓得几乎电话都掉了。
没想过郭惠宁这一次把人得罪成这样！
刚才她可没对洪老夫人提过这件事。
助手不敢做主，回头马上对洪老夫人说：“老夫人，顾小姐说，她已经发誓不再踏进洪氏集团任何大楼一步！还说……还说就算要道歉，也不该是洪老夫人。”
“那她是要郭惠宁去道歉吗？”洪老夫人眉头皱紧了，“再找个地儿，请顾小姐。”
助手只好又给顾念之打电话，十分殷勤地说：“顾小姐，真的，我们老夫人特别有诚意要给您道歉，还有郭惠宁，到时候我们也会让她亲自给您道歉。如果您不想去洪氏集团的酒店，我们可以再找别的地方。您看城南公馆怎么样？”
“那里安静，没有闲杂人等。”
顾念之还是摇头，“不用了。既不用洪老夫人，也不用郭惠宁向我道歉。我这人吧，喜欢现世报。”
“一般没有给我当场道歉的，过后就不接受了。”
说完就挂了电话，顺手拉黑了这个助手的号码。
这助手拨了好半天，发现再也拨不通的时候，才明白自己被顾念之拉黑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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